常赞春《山西献征·乔煌事略》

烂好 校录

煌字效榖，號西村，幼從太谷杜登長先瀛讀，好為詩，長隨父西陲，歷覽秦隴山川之勝，皆發之於詩。比父解職，隨歸。時戴楓仲家久式微，藏棄且散，先生慨文獻將墮，遂極意蒐羅，顏所居樓屋曰‘黃葉’，以誌繼蹟丹楓意。所為詩日益進，折佩湘遇蘭、李石農鑾宣皆稱之，且有贈章。又收藏古物法書，前明集部尤夥。先生喜遊歷，篤風義，嘗幕海鹽，縱覽江淮徐泗，又北游雁門宣大，以抵京津。由川運議敘候選布政使司照磨，乾隆乙酉謁選，尋選得福建。先生至，汪制軍志伊特加稱賞其詩，題詩卷首。先生期會公所，與同僚或論學談藝，盱衡時事，侃侃而談，無下吏囁嚅態，時或目為狂服。公之暇，不廢吟詠，同官稱詩者，或推首焉。乙卯暑，漳州州判駐石碼鎮，其地為漳南重鎮，且鄰海，多莠民滋事。先是，龍溪莠民陳某夜殺人，嚇詐富民金不遂，誣攀於官，蠹役等率眾赴鎮，將姿搜捕，鎮民大惶恐，先生甫抵任，聞之，曰是啟亂也，立拘縣役笞之，下縣理得陳某誣攀狀，鎮民大悅，共以民歌召杜，揭匾公堂。又鎮民莊坤者，素兇橫，殺人亡命臺灣凡數年，至是潛歸，眾詫曰，坤來鎮，又多事矣。坤母旋首官，先生縶坤夜鞫之，盡得坤殺人攀害諸事，且鬼聲起庭，四周人役皆失色，先生曰，是冤者索報來也，促加杖斃之。又海舶洪聘柁與營卒囤賭，一日被毆幾死，嗾其黨，持械求營卒不得，爇其居以去，營眾皆怒，將為報復，頗洶洶，先生單騎馳止之，曰兵民一也，理宜詢曲直斷，自官詎肆械爭乎？遂驗聘柁傷，謂營卒曰，事由爾等囤賭所致，我以片紙達上官，爾立遞矣。營卒懼，叩頭認罪，先生對眾笞卒四十，以徇海舶，囤賭亦立解散。其冬，龍溪東埭南坡一帶，山賊竊發，夜入石码肆刦，时制府查辦廣東艇匪，駐廈門，聞報，下令汀漳道督拿，先生佩利劍，率丁壯，一夜行八十裏，潛入賊巢，賊眾方酣臥，先生猝至，擒其首鄭勇蔡羗等共三十餘人，縛送道署，按問皆伏法。諸營弁向以睚眥私拷個民，誣為賊，送有司冒功求賞，而窩隱真盜，先生廉得其實，向所誣送者分別縱釋，至是，所獲賊有被挾從未及上盜者，皆請上官允保釋未減，民大感服。先生署任甫半年，晝夜清理積案，去民害，衛民生，所辦不下數百起，終以積勞成不寐疾，又濱海，水土不習，請卸署，大吏嘉其能，不許，書五上乃允。先生既歸省，石碼人士感其德於生朝，乞文蔡文恭新，文恭擬以古循吏，且稱為得力於新建之學云云。先生赴閩時，誓父墓詩有“諒無朘削才，誓免戮辱虞”句，至是浮沈數年，嘉慶中告歸，刻所著《黃葉樓初集》四卷，又蒐集山西鄉前輩事實及著作為《黃葉樓三晉文獻拾遺》，以表彰之，所為文論，多穿穴經史。書法奇古，尤好裒輯子部及古刻諸別體詩，古體在大曆元和間，近體亦和石湖、劍南、漁洋，各躋其盛，歷任祁宰官率傾慕流風，相為引重。尋病卒於家，其詩二集竟未刻。